在太原南城一个偏僻的角落,如果不去刻意找寻,很难发现存在一个别具一格的画廊。画廊面积不大,但很有情趣,主人是我省画坛素有“怪杰”之称的张玉文的女儿张静。张静的父亲已于今年2月离她而去。 面对山西并不景气的书画市场,张静心里很清楚,要想以此维持画廊的运转并非易事。
正如山西省艺联主席、书法家董耀章所言,山西书画市场寒冬已过,但春天尚未到来。
画坛无领军
在记者采访过程中,无论是书画界、经纪人,还是拍卖行,大家都要提到一个人的名字,那就是我省著名画家赵梅生。83岁高龄的赵梅生分别于1994年和2006年两次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。山西画院院长王学辉对此评价说:赵梅生先生两度赴京办画展,在山西尚属首次,这对提升山西美术在全国的影响将有很大的推动作用。
董耀章给记者举例说,现在省内公认的花鸟画领军人物是赵梅生。在山水画方面,原山西画院院长王朝瑞、现任院长王学辉、中青代像霍俊其等等,在省内都有一定的知名度。书法界像林鹏、朱焘等也有一定的知名度。这些书画家的水平并不比国内一些地方的书画家水平差。但由于没有形成合力,没有像国内一些地方形成画派,因此,现在山西书画界可以说个体实力比较强,画技也比较高,但被国内认可的很少。
一段时间内,山西书画界一些人士曾呼吁成立黄河画派,借此来与目前国内的岭南画派、京津画派、海派(上海)等相抗衡,但最终由于没有领军人物而无法成型。董耀章对黄河画派的提法并不认可,他认为代表不了山西。他说曾经还有提法是太行画派或黄土地派,但一直未能得到外界的认可。董耀章认为,山西书画要形成一个画派,必须像文学界的山药蛋派一样,一说起来人们就知道“西(戎)马(烽)孙(谦)胡(正)”。
山西晋德拍卖公司拍卖师贾晋华与董耀章持相同观点。他说像岭南画派,人们一说起就知道“岭南三杰”高剑父、高奇峰和陈树人。京津画派主要指北京和天津地区的画家。基本上沿袭了清代正统派的画学思想,标榜清代“四王”,强调继承古法。民国时期的代表画家有金城、陈师曾、齐白石等。新中国成立后的代表画家有李可染、白雪石、田世光、启功等。京津画派的特点与海派大致相同,没有统一的艺术模式,创作自由。长安画派是,在我国西北高原地区形成了以画黄土高原著称的“长安画派”。这些画派除了有历史的传承之外,还有个继承的问题。我省书画界长期以来就没有形成一个画派,形不成一个让全国都认可的书画风格。
作品“窝”里横
长期从事书画拍卖的贾晋华对山西书画市场有一个客观的评价。他告诉记者,买家对于名家作品或市场价格走高的作品,尤其由权威部门出版著录或流传有序的作品,出价较为积极,若为作者的精品或代表作,则出价更高。而对一般书画作品,特别是市场多见作品,多采取观望的态度或谨慎竞价,一旦超过心理价位,便不再追涨。山西文化积淀丰厚,历史上书画名家辈出。目前,力群、赵梅生、亢佐田、姚奠中等老一辈书画家的作品行情均在万元以上,中青年书画家如裴文奎、高相国、王建华等人的作品行情也在千元以上。而在2001年前后,投资者喜欢追捧古代名家,省内作品几乎无人问津。
贾晋华说,从这几年拍卖的行情看,山西书画家书画行情比前几年有所好转。1996年以前,好多书画家的一平方尺书画只有几百元,现在大多上了千,有些还有几千元不等。他举例说省原画院院长王朝瑞一幅画就拍到两万多。像山西画家董寿平,现在一平方尺也已由5000元涨到2.5万元左右。在2007年迎春拍卖会上,董寿平一幅画拍到22万元。
贾晋华分析山西书画之所以走不出去,主要原因是书画价格长期以来比较低,现在要涨上去需要一个过程;还有就是山西书画家的书画存世量比较多,获得也比较容易。有时一些企业或单位搞些活动就可获得书画家的作品,因此很少有收藏家愿意出高价购买山西书画家的作品;与收藏家的认知度也有关,这些收藏家一般不愿意追捧省内书画家。
董耀章则从山西的经济基础,书画家和收藏家的观念进行了分析。他认为山西人文环境、自然环境比较差,经济发展缓慢,人们的观念比较保守。因为只有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才有闲情享受文化生活,收藏书画作品。他说现在社会上暴富了一些有钱的煤老板,但这些人一般不具备书画方面的修养,因此只会将投资目光转向房地产等行业,而认识不到书画的保值增值作用。
与收藏家保守观念相比,董耀章认为书画家的观念也要有所改进。他说现在山西好多书画家意识不到走出去的重要性。现在在全国较为知名的书画家像裴玉林,就是靠自己闯市场,已在北京等地获得较高的知名度。另外还有我省著名书画家祝焘,也是通过在市场上的努力,近年来获得市场的认可。
与一些靠自我闯市场的书画家相比,董耀章认为大多书画家走出去的意识还较缺乏。有些尽管也有想走出去的意识,但苦于没有经纪人的指引,一直未能在全国引起关注。
董耀章呼唤书画评论体系的建设,他说省内关于书画评论方面的理论队伍不强,这也影响到对省内书画作品的推广。因为没有理论,就无法总结出山西书画的特点,就无法让外界知道山西书画的优势。
省内一位收藏家告诉记者,现在省内书画市场不热,与人们的消费习惯也有关系。像在山东等地,人们将收藏书画作品当成一种时尚。比如谁家有喜事,人们上礼不是送钱,而是送一幅名人字画。省内书画市场要想热起来,必须有一个好的消费习惯才行。
呼唤经纪人
张玉文长期以来也是从事传统的书画创作,他女儿张静告诉记者,从上世纪90年代初期,她父亲开始探索和尝试新的创作方法,将中国传统的绘画方法与西方的印象派画法结合起来。但这种尝试一直没有得到认可,因此走向市场的难度要比传统的花鸟和山水画更加困难。即便如此,张静说她父亲的画仍得到一个长期从事书画经纪人的认可,这位经纪人通过各种方式得到她父亲的画,并在市场上推了一部分。
据了解,这位经纪人在省内书画界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,贾晋华告诉记者,这位经纪人善于投资有潜力的书画家,裴玉林就是在这位经纪人的支持下逐渐在国内赢得知名度。不过贾晋华认为,这位经纪人对省内书画家的包装和推广还没有形成一个系统的体系。他举例说,宁夏有一位叫任重的画家,1976年出生,没有经过系统的绘画学习,纯粹是靠自学成才,主要从事工笔画。任重在2000年认识了一位经纪人,经纪人非常看好他的潜力,于是开始对其进行包装和推广。首先是搞个人展览,出画集,然后是尽力让其作品参加各种重要的拍卖活动。一开始任重的画每平方尺只有2000元,到2004年,其作品每幅已涨至5000至1万元,现在任重每幅画每平方尺已涨至2万元。贾晋华认为除画家个人画技好之外,经纪人的功劳有时能占到一半。因为有经纪人,书画家才能不为吃穿发愁,不为作品无法走向市场发愁,这样才能潜心做画,画出好的作品。贾晋华说比如一些画家最近买了房子,需要钱,他就会拼命画画,市场流通的画多了,价格自然就低了。贾晋华告诉记者,南方有一些不知名的画家,经常会将一些书画专业杂志封底一年的广告全部买断,用来介绍个人的作品。如果没有经纪人的支持,凭画家个人是很难做到的。山西目前经纪人和书画家互动方面就比较缺乏。他认为书画家有经纪人还能防止短期内迎合市场,没有一个创作主线。
张静说尽管有经纪人欣赏她父亲的画,但并没有在推广上起到应有的作用。她说经纪人知道她父亲缺钱,平时就靠感情投资来得到她父亲的画。因此她父亲去世前想出一本自己画集的愿望也没能实现。现在有人愿意帮她父亲出一本像样的画集,条件是拿走父亲所有的画。这样的条件张家人自然不能接受,眼下只能通过开办一个画廊,将父亲的作品推广出去,实现父亲的愿望。
董耀章认为经纪人除了有经济实力以外,还要具备书画方面的修养和品味。山西现在像样的经纪人几乎没有。董耀章在谈经纪人的时候提到晋宝斋的经理靳忠,他说靳忠对古书画有一定的鉴赏能力,晋宝斋也因此收藏有不少名家字画。
谈到山西书画市场的现状,董耀章用寒冬已过,春天尚未到来来形容